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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版:文化周刊·布谷

乡间那些草帽

□李 季

草帽,属于田野里的花朵,从春末一直盛开到秋初。瓜田李下,小巷长街,到底盛开着多少顶草帽呢,恐怕没人能说得清楚。

夏天万物繁盛,庄稼贪长,地里的活儿也特别多。艳阳高照,农人们照样忙碌,草帽是遮挡阳光的必需品,谁也离不了。有时候,带着幼小的孩子下地,孩子玩累了、睡着了,帽子就盖在孩子的脸上,遮挡明艳、强烈的阳光,也能围堵蚊虫。田间地头,绿油油的草丛间,开满五颜六色的花儿,孩子躺在花香里,微风轻拂,几只蝴蝶围着熟睡的孩子翩翩起舞。乡下,哪个孩子没有在草帽的遮挡下做过甜美的梦呢。

乡间草帽简直是万能的,可以盖菜盆,盖酱盆,阻挡灰尘和蝇子;可以当伞挡雨;累了休息时,垫在地下,往上一坐,不会弄脏裤子;躺在草地上时,还可以垫在脑后。此外,还是能扇风的扇子。直到草帽破得没法要了,还能送给地头的稻草人哩。

乡下,期望了解一个人,瞥一眼人家的草帽即可。爱干净的人,草帽总被洗得干干净净。勤劳能干的人,草帽贴着头的部分,被汗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发着油亮的光。不讲究的人,草帽可就没有正形了,圆不圆、扁不扁地戴在头上。爱美的人,草帽沿上,时常插着寻常可见的栀子花,不仅好看,而且香气扑鼻。

草帽大多是不值钱的麦秸编成,崭新时是淡黄色,散发着麦秸的清香。用不了多久,就变成了深黄色,最后沦为灰色,其中,肯定凝聚着一缕缕阳光与沉甸甸的汗水。

收工时,帽子往后一推,因为有带子挂在脖子上,帽子被背在身后,像是背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回了家。平时,草帽就挂在屋里的墙上。有的随便扔在墙角,说不定,用的时候去拿,居然发现,里面有一窝肉乎乎的小老鼠。

过年大扫除,扫屋顶的蜘蛛网、积灰,还是离不了草帽。爱干净的姑娘,平时做饭也要戴草帽,以免草木灰荡到头发上。姑娘们下地,戴的基本不是那种最常见的草帽,嫌土气,她们戴的是帽檐很宽的“布帽子”,上面扎着蝴蝶结,出门也能别有情趣地戴出去。

戴草帽系带子,难免勒脖子,很多人嫌不舒服,往往就不系了。结果,风一大,头上的草帽就会被吹跑。在乡下,最好玩的一幕是,人们一边笑一边跑,在田野里,追自己的草帽。草帽调皮,刚要抓住它,它又一路翻着跟头,跑远了。

乡下草帽,也曾戴了很多年。从十来岁开始,下地打理那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儿,哪怕夏天也不例外。那顶草帽戴在头上非常笨拙而且硕大,足以遮住整张脸,头一晃,就能把帽子晃掉。随着日月消磨,渐渐长大成人后的脸,慢慢从帽檐底下露出来。后来,又从乡下漂到了远方……

2018-09-14 1 1 河北日报 c96070.html 1 乡间那些草帽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