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险峰

2月21日下午，虽然还没有开学，但因新冠肺炎疫情形势严峻，在校值守。突然接到省作协副主席、承德市文联党组书记杨勇的微信，告知著名作家何申先生于15时15分辞世。乍闻噩耗，心里猛地一沉！虽然知道何申老师身体不大好，但谁想到竟走得这么快！

大家都知道何申先生是著名作家，河北文坛“三驾马车”之一。算起来，我和何申先生有三段缘。

第一段是上世纪90年代，“三驾马车”已经享誉全国。1996年下半年，我从省委宣传部调到省作协工作，何申老师是省作协新任副主席人选，因此接触便多了起来。印象中何申老师极为谦和。与“三驾马车”中的另两位——畅快健谈的谈歌和英气勃发的关仁山相比，何申老师显得老成持重，颇有大哥范儿。每每座谈发言时，他话不多，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偶有发言，操着夹杂天津口音与承德方言的语调，虽只几句，却往往切中肯綮，令人印象深刻。当时，他的新书中篇小说集《年前年后》刚刚出版，很认真地签上名分送大家，送给我的那本，至今珍存。

我在省作协工作近两年后调至省政协工作，之后与何申先生接触少了，但他每有新书出版，总忘不了请人转送给我或直接邮寄。2011年夏，我自邯郸调至承德，负责宣传文化工作，与何申老师的接触便又多了起来。每当开会见面时，我总是主动走到他的面前握手寒暄，对他非常尊重。有一次他私下里对我说，你现在是领导了，别总何老师、何老师地叫我。我说叫您何老师，理所应当啊！后来承德市文联换届，斟酌主席的人选。我专程拜访何申先生，征求他的意见。他经过再三考虑，很郑重地向我推荐了两位人选，并认真地介绍了他们各自的长处和不足。这对后来市委的决策，起到了重要的参考作用。这时期何申老师很少再写长篇了，多写些散文、随笔见诸报端，但很耐读。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他写的关于热河省的考证文章，在承德日报发了一整版，资料非常翔实，考证很见功力，颇具学者风范。

2016年底，我依依惜别工作了五年半的承德，回省直单位任职，自此与何老师的联系又少了。2019年3月底，组织安排我到燕山大学任职。当年暑期，我带队到大连理工大学走访，参观其校史馆时看到一篇《大连理工赋》，深为震撼。当时就想，2020年适逢燕山大学建校溯源百周年、独立办学一甲子，燕山大学也需要一篇这样的作品。我把想法告诉同事，大家都很赞同，但找谁来写却成了问题。因为赋这种文体极难驾驭，文辞太讲究了容易失之晦涩，太直白了又容易流于浅薄。猛然间，我想到了何申先生，之前也见过他为文化名村——兴隆诗上庄村写的上庄赋，感觉心里有底。待拨通何申老师电话，说明意图，没想却吃了闭门羹。何申先生之意一是他擅写农村题材，不大熟悉高校；二是近来身体不大好。我没有为难何申老师，寒暄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但过后仍然想不出合适人选，于是找承德市作协主席刘福君先生商量。福君先生也认为作此赋非何老师莫属，于是答应帮我当“说客”。何申老师这次应允了，听到消息我非常高兴，连忙致电何老师邀请他来校考察。2019年8月底，何申老师在刘福君先生的陪同下来到燕山大学，时天清气爽，何老师身体和精神状态也不错，参加了我们的开学典礼，同部分老教师、老领导进行座谈，查阅相关资料，辛苦工作了好几天。回承德后又揣度数日，做足功课，而后一挥而就，写出了《燕山大学百年赋》初稿发给我。我一看果然是大家手笔，气势恢宏，立意深远，文辞优美，催人奋进，可以想见何申老师为此倾注了巨大的心力。我和部分相关人员对作品逐字推敲，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使之更精炼、更客观。再发回给何老师，得到他的首肯，于是定稿，何申老师又抱病书写了全赋长卷，全校师生和广大校友备受鼓舞、广为传诵，为即将到来的燕大百年华诞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本想这个寒假期间专程去承德看望何申老师，后因新冠肺炎疫情不敢擅离职守。没想到却等来了何申先生离去的噩耗，眨眼之间天人永隔，心里痛楚不已。隔山隔水，疫情紧张，无法前往送别，写下这些文字算是给何申先生送行吧。何老师，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