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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文化周刊·文艺评论

入“邯郸”记

——评卞晨绚《大意如此》

□赵振杰

常言道,文如其人。然而,这句话用在卞晨绚这里显然是不成立的,从她即将出版的新著《大意如此》便可验证。我熟悉的晨绚,生活中是个典型的现代独立女性。原本以为,依着她的性格,作品理所应当朝着《莎菲女士的日记》《一个人的战争》《消失的爱人》等方向使劲。然而,这本《大意如此》却与我的“阅读期待”南辕北辙,各种“小清新”“小矫情”“小确幸”“小失落”整得我总有种“进错片场”的感觉。就仿佛,做好了吃各种“黑暗料理”的心理建设,没想到送入嘴中的却是清新的蜂蜜柚子茶,这种久违了的因“期待受挫”而带来的惊喜,没想到竟然能够在晨绚的新作中重新找回。

就作品中收录的中短篇小说创作而言,《大意如此》当属“婉约派”,语言圆润清丽,呈现出一种女性特有的阴柔之美,总体风格特征用李清照的《声声慢》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比如《片段》呈现出清末民初八旗贵胄的落魄与彷徨;《江南可采莲》讲述了抗战时期一对分属不同阵营的情侣内心的纠结与挣扎;《燕歌行》《李僵》《桃夭》三篇对女性内心世界的精准把握以及对宫廷日常生活的细腻描摹极为出彩,颇具“红楼”遗韵;而《再见》和《回想》均为“校园往事”,前者巧妙地采用“亡灵叙事”的表现手法,记述了一位青春期少女的爱恋与苦闷,后者则是以班级为单位,回顾了备战高考时的校园点滴;《樱冢》明显受到日本“物语文学”的影响,讲述了一个“晴雯之死”的另类版本,字里行间渗透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将文学艺术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晨绚谦称:“我的习作带着各个时期我喜欢的作者的痕迹:芥川龙之介、林白、夏洛蒂·勃朗特、老舍、杜拉斯甚至日本物语文学……我没能把大师们的语言内化,反而让这些大师磨灭了‘我’。”然而,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晨绚在被大师“磨灭”自我的同时,也在不断重塑着全新的自我。这个涅槃后的“自我”是《片段》中的玉清泰,是《再见》中的刘星星,是《樱冢》中的矶良,是《李僵》中的嘉佑,是《桃夭》中的持盈,是《江南可采莲》中的周密……从样貌上看,这些人物似乎或多或少都与文学大师笔下的艺术形象有着某些家族相似性,但其骨骼与血脉却是卞晨绚的。换句话说,恰恰是晨绚的“化我于无”,造就出了一个个带有防伪标识的“新我”。

晨绚在新书引言中自称:“我就如同那个初来邯郸的年轻人,也曾学来学去,且不管后来如何,初心是想要走出一种天下无双的英姿来……哪怕最后爬回老家去,也不枉去了一回邯郸。”窃以为,晨绚这话委实过谦了。遗憾的是,这个谦卑的“学步者”产量实在太少了,一本《大意如此》根本不解渴。衷心希望那个在“邯郸学步”的年轻人,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再为我们奉献一部《出“邯郸”记》。

2020-03-13 ——评卞晨绚《大意如此》 1 1 河北日报 content_28796.html 1 入“邯郸”记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