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和坝上马铃薯的缘分
河北日报-10版:深读周刊·钩沉-2020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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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马铃薯的人不少,爱吃马铃薯的人更多。但作为一种“其貌不扬”的食物,马铃薯在各类文学作品中“出镜率”并不算高。
然而,当代著名作家、散文家汪曾祺却对马铃薯十分钟爱,他和坝上马铃薯的特殊缘分,也被人们传为美谈。
“到马铃薯陆续成熟时,就画薯块,画完了,就把薯块放到牛粪火里烤熟了,吃掉。我大概吃过几十种不同样的马铃薯。据我的品评,以‘男爵’为最大,大的一个可达两斤;以‘紫土豆’味道最佳,皮色深紫,薯肉黄如蒸栗,味道也似蒸栗;有一种马铃薯可当水果生吃,很甜,只是太小,比一个鸡蛋大不了多少。”
这段十分生动的描写,来自汪曾祺的散文集《草木春秋》。
说起汪曾祺与坝上马铃薯的缘分,按汪曾祺的说法,其实是“因祸得福”。
1959年,他从北京到张家口沙岭子参加劳动,因为表现好,且有美术才能,便被分配到沽源马铃薯研究站画画。
从首都北京来到当时还比较落后的坝上地区,本是大多数人都难以适应的“苦差事”。不曾想,汪曾祺反而因此过上了“神仙过的日子,因为田野里的土豆比超市里的有趣得多”!
地处坝上地区的沽源是供应全国种薯的基地,集中了全国各地上百个品种的马铃薯。从此,汪曾祺天天和马铃薯打交道。他回忆,这里没有领导,不用开会,没有监督,就他一个人,自己管自己,非常惬意。
刚开始,正是马铃薯开花的季节。他每天上午趟着露水,到试验田里摘几丛漂亮的马铃薯花,插在玻璃杯里,然后对着花描画。下午则画马铃薯的叶子。
等天渐渐凉了,马铃薯逐渐成熟了,又开始画马铃薯的果实。先画一整个马铃薯,然后再切开,画一个剖面。这些活儿对汪曾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所以工作很轻松。
都画完后,马铃薯就没用了。放着很快会氧化、变质,扔了可惜。所以汪曾祺便“随手埋进牛粪火里,烤烤,吃掉”。汪曾祺曾自夸:“我敢说,像我一样吃过那么多品种的马铃薯的,全国盖无第二人。”
在沽源县画了两个月的马铃薯后,汪曾祺心满意足地返回到沙岭子农科所,开始画《中国马铃薯图谱》。但纸和颜料却成了他最大的困扰,于是便想起了在北京的好友黄永玉,就写信求助,很快就得到了满足,并每隔半月或一月就写信过去,索要纸和颜料。为此,他还写了一首长诗寄给黄永玉,其中有这样两句:坐对一丛花,眸子炯如虎。
可惜的是,《中国马铃薯图谱》的画稿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丢失。汪曾祺后来虽也提到过画稿,但却没有丝毫的惋惜,反而得意地说:“我三生有幸,否则我绝不可能学会画马铃薯的花、叶子和薯块,还尝遍了各种马铃薯的美味。现在马铃薯画得更好了,想画得不像都不大容易了。”
整理/河北日报记者 王思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