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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农家生活的诗意浪漫

——评裴爱民《田鼠大婶的日记》

□侯泰而

一位普普通通的农妇,在劳动之余坚持记录田间四季风景、农事活动、风土人情,集结成《田鼠大婶的日记》(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年8月出版),让读者看到平凡琐碎的农家生活中的美好。

是的,在土地里刨食是辛劳、枯燥、乏味的,但在作者眼中,田间风景却充满了诗意与浪漫。作者裴爱民的文字朴实细腻,带着深厚的情感。透过文字,我们可以感受西北大地的广阔与富美,可以体会西北农妇的坚韧与豁达。

农活繁重,作者成年累月在地里忙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她豁达乐观,有着自己通达的人生哲学。在《安徒生童话》中有只田鼠非常勤勉,每天在田地里努力生活,“我也像那只田鼠一样,在地里劳作”,在日记里,作者不时表达出知足常乐的态度。她对好日子的定义是:“当个农民,有老婆儿子,有十来亩地,有个大庄子,只要不怕苦,踏实肯干,柜里有米面,两口子不拌嘴,这就是好日子呀。”多么朴素、多么实在。她对幸福的描述是:“看到宽子和老婆摘菜。忽然觉得这就是幸福生活的样子吧。春天我们一起种菜,夏天我们一起浇水施肥,用心劳作。到了秋天,蔬菜成熟了,我们一起摘菜,我摘,你接,装到车上。然后,蹲地头,歇凉,吃西红柿,彼此嘻嘻笑。”多么简单,多么惬意。作者的人生观,注定了她对待生活的态度是健康、阳光的。她说:“一棵树,有果无果,问心无愧,春荣秋凋,自然生长。一个人,或贫或富,光明磊落,保持初心,积极向上。”

作者感觉敏锐、情感丰富,观察乡间事物的眼光细致入微,对大地充满深情,对一切事物抱有理解和同情。在她眼里,乡间的动物、植物都是有灵性的。她这样看待枣树:“枣子红了。你来或者不来,枣子丝毫不在意,该开花就开花,该结枣就结枣,节气一到,枣子红了。作为一株枣树,它明白它需要的是什么,空气、水、阳光。它也清楚它的目标是什么,全力以赴,开花结果。”枣树与人一样,能思考,有主见,不,它比人更加自觉、更有智慧。在她笔下,处处是风景,到处有美好。初夏的黄昏,“月亮升起来了。野鸡拖着它五彩斑斓的长尾巴,静静地站在苞谷地上,我稍微一动,它就警觉地往后一扭身,发出‘关关’的叫声”。仲秋时节,“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听我们人间闲话儿”。这些文字真挚动人,犹如乡间的《诗经》,平凡而美丽,深沉而悠长。

城市化潮流下,农村很多人进城务工。面对这样的趋势,作者头脑是清醒的,她和许多人一样,已融入了辽阔的大地,土地已成为她身体和心灵的一部分。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坚守到底的姿态。“我独自在我的田地里干活,我故意把油门开到最响。哪怕你们都走了,我也要守着我的田地,在种田的日子,干出热火朝天的景象。”苞谷、麦子、土豆和土地,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乡间的土地中,有诗意,有她生存的依凭。

“田鼠大婶”真实分享自己的生活,不追求刻意的煽情,没有标签化的打磨,让人看到平凡生活的动人之处。她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质朴的文字,更多的是对写作、对生活、对土地、对生命那份赤诚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