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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版:文化周刊·布谷

南窗,那片深湖

□张奕妹

家住河边,凭窗远眺,能清晰望见那一大片蔚蓝的湖。那片湖水南岸,就是冀州古城。汉高祖六年,也就是公元前201年,历史上就有“天下分九州,冀州为首”的说法。汉代的城墙、古墓、旧石碑乃至苍凉古寺,等等,一股脑地充盈起苍阔的历史人文画卷。

显然,孙犁先生更喜爱长期生活的白洋淀。他曾描写过战火中的渔民:“我无数次看见男人打鱼回来,坐在门前织席的女人,已经在呼唤女娃子升火给爹烘烤衣衫。黄昏一如清晨,他们的生活,美满愉快。”

汪曾祺先生号称“江南才子”,他迷恋“为文无法”,“创作随便”。有位法国作家敏感地说:汪曾祺小说里总有水。即便没有触及水,也有水的感觉。像《大淖记事》就属于那类通读精品了。淖,本是烂泥的意思,却挡不住汪曾祺先生的诗情画意。他这样写道:“淖,是一片大水。说是湖泊,似还不够,比一个池塘可要大得多,春夏水盛时,是颇为浩淼的。”

其实,南窗外恰是声名鹊起的衡水湖。郦道元曾在《水经注》中写道:“衡,横也。言潭水横流也。”“美蟹佳虾,岁贡王朝,以充膳府。”和白洋淀一样,衡水湖边也积淀着数千年的沙场风云。

传说,大禹治水曾在冀州掘下了第一铲黄土,街巷熟知的“千顷洼”慢慢地冲塞淤积,蓄成了越来越浩淼的深波浅影。直到周定王五年,黄河水再度决口,一下子长成了“千顷洼”的真面目。“一湖连两城”,当然有风水了。除了老白干飘香的衡水城区之外,更忘不掉历史沧桑的古冀州。就在衡水湖南侧,依然残存着断城旧墙,明澈空灵的水边,似能听到千百年前的金戈铁马与杀伐哀鸣。

水多成灾,这是古训。史料记载,洪水猖獗的年份,“千顷洼”里,居然冒出了“三海相连”的奇特景观。当年,盐河、漳河以及尉迟潭并称“三海”。一旦它们连接起来,随即满眼碧波,绵亘上百里。传说,掌控汉室的曹操,曾在此操练水师,畅行兵船。或者山海相连,或者膏腴万里,冀中的云雨征伐,往往纠集捆绑在一起。千姿百态的水声,在历史的深厚处手臂紧挽,重复着大同小异的历史主题。

林语堂先生有句名言:“人生幸福,无非四件事:一是睡在自家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讲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那么,躺在自家床上,绝对少不了廊后新花与窗前水声吧。

衡水城边那片深厚宽广的湖面,掩藏着冀中民众千百年的传奇故事。其中,既包括经年的水患洪灾、世代的迁居逃亡,也掩藏隔代的刀枪剑影以及湖边的花开叶落。泰戈尔先生有一句名言:“尽管走下去,不必逗留着,去采鲜花来保留,因为在这一路上,花,自然会继续开放。”显然,衡水湖积蓄的这片深厚的蓝色,它护佑着水中荷花、池底鱼蟹,更经得起远道而来的长江水,容得下燕赵坊间的船影网声。

三春桃花开,深秋鱼声落。还是让窗前那片明媚的湖光,静坐在冀中的城乡深处吧。

2019-03-29 1 1 河北日报 c128346.html 1 南窗,那片深湖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