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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文化周刊·文艺评论

动物写作的独特样本

——评周晓枫散文集《幻兽之吻》

□夏丽柠

周晓枫的新书《幻兽之吻》(中信出版社2021年5月出版),既是写实的长篇散文,也是魔幻的想象之作。书中九篇散文,犹如爆浆野果,蕴藏着作者积聚多年的爆发力。她认为,散文是一种液态。言下之意,文本肆意纵横与思绪无限延展,才是她散文创作的精髓。

作者对动物情有独钟,之前出版过《鸟群》《斑纹:兽皮上的地图》《有如候鸟》《巨鲸歌唱》等作品。可以说,她的创作起点就是围绕动物:观察动物、理解动物,与动物交朋友。其后,将与动物“缠绵”所得,反哺于人类自身存在的思考。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思考,她的文本才能跳脱传统散文的风花雪月、道骨仙风,取而代之的是尖锐刀锋。她的散文读起来会有些许疼痛感,是怜惜动物,也是心疼人类自己。

阅读周晓枫的散文,总会觉得有些阻力,而这阻力又汇集成思考的动力。由此带来的与文本的摩擦感、交错感,让阅读变得极为美妙。

周晓枫以动物为母题的写作,在国内的散文作品里是独树一帜的。

然而,《幻兽之吻》更为独特。

幻兽是幻想中的野兽、小兽,没有真实存在过吗?它们的吻,哪里是真正的亲吻,难道不是撕咬吗?读者由书名出发,不由自主地产生好奇心,继而联想。这正是周晓枫想要的效果。或者说,通过书名,周晓枫向读者发出了挑战的“英雄帖”。

周晓枫到底写了些什么?

《野猫记》重新解读人与动物和自然的关系,科普与非虚构,诗意与哲学浑然一体;《池鱼》写的是出海时,与海洋生物默默相对时的思想;《行云》写的是人在飞机这样的封闭空间里,思绪无限蔓延的状况;《血童话》写的是周晓枫对童话的理解;《男左女右》写的是她与豢养的土拨鼠的生离死别;《幻兽之吻》写的是周晓枫在生命里遇到过的那些动物,可大可小,可飞可跑,的确魔幻。

《雌蕊》,是写女性的,通篇写了十位独特的女性。除了篇首的玛丽莲·梦露以外,其余九位都是女作家。全篇没写一种动物,却充满了狩猎与反狩猎的气息。从文章中,我们能够看到女性如何在钢筋水泥的现代化人类社会里突围。同时,也看到周晓枫思绪的奔涌与情感的丰沛。萨冈、杜拉斯、西尔维娅·普拉斯、弗兰纳里·奥康纳、茨维塔耶娃、苏珊·桑塔格、玛格丽特·尤瑟纳尔、安吉拉·卡特、西蒙娜·德·波伏娃,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女性名字,在周晓枫的笔下熠熠生辉,她们睿智而特立独行。以生平与作品为基础,周晓枫对女作家们进行了详尽解读。周晓枫写道:“她们是如此有力、如此有趣,如此有刺甚至有毒。”显然,她并未想把她们塑造成女性楷模,而是羡慕她们是有血有肉真实的人,她们拥有的不仅仅是独立的肉身,还有独立的人格。文中写到桑塔格花费了三十年的时间与病魔做斗争,甚至主动出手阻击病魔。强大的桑塔格总是选用最极致的方式进行治疗,哪怕再痛苦,也不给病魔留一点机会。其实,这些女作家才是“幻兽之王”,笔就是她们的权杖。

通过《野猫记》与《男左女右》这两篇散文,我们能看到一个外表凌厉、内心柔软的周晓枫。她既为野猫担惊受怕,也为鼠儿肝肠寸断。不过,土拨鼠在严格意义上是松鼠,不是老鼠。从宠物饲养角度来说,土拨鼠市场价格不菲,治疗上的临床经验也不多,这正是周晓枫豢养土拨鼠的痛点所在。

正如人类依照狗的忠诚度将其定义为伴侣型宠物,周晓枫也将唤作“右右”和“左左”的一对雌雄土拨鼠,视为写作时的最佳陪伴。倘若不读周晓枫的文章,我们恐怕理解不了这种与“笼中物”朝夕相伴的感觉。但在被左左撕咬后,左左表现出来的焦躁与不安,令周晓枫隐约觉得动物也是有道德感的。周晓枫从土拨鼠身上获取的不仅仅是情感的寄托,还有一个小生命从生到死的经历所带来的震撼。

书的结尾处,周晓枫写道:“最美的前方,从来不是琼林宴或金銮殿,而是星宿满天的虚空。唯写作里,有我们的河流、星空和万神殿。”倘若读懂了这段话,也就读懂了《幻兽之吻》。

2021-09-17 ——评周晓枫散文集《幻兽之吻》 1 1 河北日报 content_101756.html 1 动物写作的独特样本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