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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版:文化周刊·布谷

冬日看山

□刘军增

冬日,随一个户外活动群去爬山。

这是冀西太行山区的一片山场,数座海拔上千米的山峰比肩耸立,悬崖峭壁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巨石争先恐后地闯入视野,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扎根在崖畔和绝壁石缝里的松柏,挺拔、俊朗,宣示着生命的顽强与不屈不挠。被剥光了每一片绿叶的乔木林,虽然在寒风的冲击下不停地瑟瑟抖动,但仍坚守着脚下的位置,不肯做一丝一毫的退让。湖蓝色的天空辽阔、深邃,洁白的云彩如刚刚漂洗过一般,悠闲地漂浮在天际。

我们沿着只有山里人才会走的狭窄小路艰难前行。这条宽不盈尺的小路在林间、草丛、山梁、崖壁和沟谷里延伸,因平时少有人走动,加之被灌木遮盖而变得时有时无,几乎不能称之为路了。鲁迅先生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那么,曾经的路,如果长时间无人问津,是不是也会重归于无呢?但是眼下还不妨碍我们穿过这样的山路,去看那层层叠叠的山、奇形怪状的石、湛蓝的天、洁白的云……

冬日看山,自然是去感受冬天里大山那独特的美。春天的大山是山花烂漫、清新迷人的,如一个稚气未脱、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夏天的大山是花木茂盛、浓荫蔽日的,如一个前途无限、无所畏惧的年轻人;秋天的大山是果实飘香、五彩斑斓的,如一个思想成熟、坚毅果敢的中年人;而冬天的大山则是一个陷入沉思状态的思想者,老而弥坚。相比夏秋两季的茂盛与丰满,此时的大山明显是“减肥”了,差不多整整瘦了一圈——曾经枝叶繁茂的林木几乎落光了所有的叶子,光秃秃的枝杈一目了然地伸展在半空中,像一幅简笔画,以上下或左右的颤动顽强抵抗着寒风气势汹汹的轮番攻击;曾经五颜六色的鲜花早已枯萎凋零,虽然没了俏丽的身影,却与落叶、荒草一道化为肥料,携手担负起滋养大地、孕育希望的责任;曾经奔流欢唱的山泉、溪流、瀑布慑于酷寒的淫威,虽然也凝滞了歌喉,却以冰柱、冰挂、冰瀑等靓丽姿态出现,仍然令人赏心悦目。由于没了林木浓荫的遮盖,少了花草的笼罩,冬天倒成了观赏山峰、悬崖、绝壁和怪石的最佳季节,这时的大山也更多地向人们呈现出自己的本来面目:高耸入云的山峰更显挺拔、巍峨;刀削般陡直的悬崖绝壁虽也触手可及,却依然高不可攀;奇形怪状的巨石,像鸟,像兽,甚至像人,常常让人犹如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不已。

冬天的大山如一个智者,在慷慨地奉献了春、夏、秋三季各具特色的迷人风光后,没有去邀功请赏,也没有居功自傲,而是无怨无悔地开始反思自己过往的得失;也如一位生儿育女的母亲,顾不上享受新身份的喜悦,就又马不停蹄地着手休养生息,并默默无闻地为来年积蓄前行的力量。这时,如果能有一场破空而来的落雪,就等于是给冬天瘦弱的大山盖上了温暖的棉被,也隔绝了外来的干扰,为大山在宁静的环境里韬光养晦营造了良机。

这时的大山虽然没了绿色葳蕤、蜂飞蝶舞的迷人风光,但也绝非一派死寂的荒凉景象,更不是生机与活力弃守的禁区。在登山途中,我们不时看到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山雀,如利箭般在山间飞掠而过,也有野兔、松鼠等可爱的小动物在荒草间出没——因为没了浓荫的遮蔽与庇护,这些大山的精灵自然比夏秋两季更容易被发现。这无疑是此时此刻大山里最吸人眼球的灵动风景。那些四季常青的松树、柏树们,散落于山峰、山梁、山谷甚至绝壁的石缝间,成为冬天的太行山区最具生命力的色彩和风景,昭告人们即便看似满目荒寂的大山,依然是绿色生命顽强驻守的防区。即使是那些身形低矮的灌木,其主干和枝条里依然蓬勃着生命的脉动与活力,坚定地挺立身躯与呼啸而来的寒风英勇地搏击着。而那些看起来形容枯瘦的野草们,也并没有真正死去——那深深埋藏于土壤中的根系仍然蓄积着旺盛的活力。它们正在不声不响地养精蓄锐,满怀信心地等待来年春风的召唤,好奉献出又一个满眼绿色的崭新世界。

2018-03-16 1 1 河北日报 c57575.html 1 冬日看山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