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

蔡威廉是蔡元培先生的爱女。蔡元培先生为了培养女儿，倾注了很多心血。他在北京大学担任校长时，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在全国教育界独树一帜。在教育女儿的问题上，蔡元培也主张发展孩子的个性，挖掘孩子的兴趣爱好与潜在特质。

蔡威廉曾经三次跟随父母去德国、法国与比利时等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精通德、法两国语言。蔡元培先生在带女儿游历各国的时候，发现威廉对绘画非常着迷，便有意识地带她去参观法国的卢浮宫、德国德累斯顿画廊、意大利乌菲齐画廊等闻名的艺术场馆。那些凝聚着人类最高智慧的艺术精品，使得小威廉由衷赞叹，流连忘返，最终，决心一生追寻美的艺术。

当年，蔡元培先生的夫人并不赞成女儿的选择。在这个关键问题上，蔡元培先生主动说服了夫人，全力支持女儿威廉。蔡威廉曾就读于比利时布鲁塞尔美术学院，后来，又转到法国南部著名的国立里昂美术学院，专攻油画。在里昂美术学院，蔡威廉奠定了扎实的绘画基础。对她影响较大的有现实主义画家委拉斯凯兹、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罗瓦和后期印象派画家塞尚等。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巨匠达·芬奇，是蔡威廉最崇拜的偶像，她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中国的达·芬奇”。

蔡威廉留学回国后，曾要画一幅人像习作，可惜，一直找不到模特。蔡元培先生就放下手头工作，乐呵呵地对女儿说：“我就做一回你的模特，你帮我画一幅人物肖像吧。”蔡元培先生认真地坐了一两个小时，任凭女儿指挥摆布。谁知肖像还没有画完，就有客人来找他，无奈之下，只好中途作罢。这件未完成的珍贵作品，至今还尘封在上海延安中路“蔡元培故居”当中。

回国后，蔡威廉一直在杭州艺专从事绘画教学工作。先后创作了巨幅人物画像《秋瑾》、神话故事《天河会》等画作。她的作品曾轰动一时，被艺坛誉为“一鸣惊人”。正当蔡威廉绘画事业崭露头角的时候，“七七事变”爆发。接下来，上海沦陷，杭州危急……蔡威廉跟随丈夫，带着年幼的孩子，从杭州一路颠沛流离，赶到了昆明。当第五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蔡威廉得了严重的产褥热，不幸病故，年仅35岁。蔡威廉身后留下的，只有一大堆沿途所作的画稿。

蔡元培先生当时在香港，也身患重病。家人不敢把蔡威廉去世的消息告诉他，但是，蔡元培最终还是从香港的报纸上，得知了爱女去世的消息，不禁老泪纵横。次年，蔡元培先生去世。弥留之际，仍轻轻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威廉，威廉……”他不仅为失去爱女而悲伤，也为中国失去了一颗本会大放光彩的艺术之星，深深地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