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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文化周刊·文艺评论

历史碎片中的个体化叙事

——评王尧长篇小说《民谣》

□禾 刀

在农村生活多年,虽然与王尧叙述故事的地点远隔万水千山,但熟悉的生活细节,还是唤醒了那个年代的诸多零碎记忆,所以阅读王尧的首部长篇小说《民谣》(译林出版社2021年4月出版),顿时多了几分亲切。

故事圈定在1972年前后的苏北。作品以“我”——王大头(王厚平)的视角来看待苏北农村的时代影像,家族成员与村民共同构成了那个特殊年代的乡土人物群像。但时代风云激荡的一面被诗化语言在很大程度上消释了,聚散分合的故事被揉入温柔的心底。作者以故事中人与故事看客的双重身份出现,岁月流逝中的碎片和碎片不断碰撞,显露出新的缝隙,而小说由此拼凑出一条真正能够进入历史的现实路径。这里有故事,但波澜不惊;它从历史走来,也脱胎于每个日常;散曲民谣中包裹着唱不尽的人事变迁与世情冷暖。《民谣》谱写一个少年的精神成长史,一个村庄的发展变迁史,一个民族的自我更新史。它以个体细微纤弱之小记忆,呈现时代的宏阔酷烈。

故事的叙事十分庞杂,出场人物众多,以致不借助笔记分析,很难厘清人物关系。大多数出场人物有点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先闻其尊称或绰号,经过一段预热,才会有正式介绍,包括文中的“我”。

许多时候,王厚平在多个场合的出现,只是扮演了历史信息收集者的角色,并没有介入或影响事件的发展。这些信息通过外公、爷爷、奶奶、父亲、李先生等多种渠道获得。作为村史的记录者,他获得这些信息理所当然,但在吸收消化时难免也带来新的疑问,比如王二队长被伏击,到底是谁告的密?被战斗吓尿了的四叔,在家族叙事中为什么会被隐去?像胡怀忠这样的恶人,后来是否真的会有恶报……

历史是所有经意或不经意的碎片形成的合力,是个体化叙事的总和,所谓的命运是多个人的人生交汇。故事的舞台看起来并不大,然而透过村庄这个舞台,近可折射到镇上,远可辐射至上海,甚至与数千里之外的新疆发生联系,这或许也是历史的蝴蝶效应。历史就像一个大熔炉,“乡村生活的空间是狭小的,所有的人都拥挤在一起,你想避让也让不了”。

在时代的这艘大船上,每个人的命运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人们对未来充满憧憬,富裕更像是宿命中的意外。村里人无一不指望勘探队能打出石油来,吃商品粮的勘探队除了带来富裕的梦想,还带来牙膏、帆布等新鲜事物。

王厚平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更是时代中的成长者。人生就是这样,并不是所有的疑问都有圆满的答案,到最后,读者也无法得知王二队长被伏击、剃头匠老杨被活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相常常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在这部长篇小说里,作者把上世纪半辈子的人生经验,放在了他精心编织的故事里。真实和虚构相结合,叙述视角不断变化,小说在语言和结构上进行了探索,具有自传性色彩。作者运用了书信、日记等跨文体写作,细节丰盈,人物鲜活,使思想性、艺术性和可读性得到了有机结合。

尽管小说叙事基调是碎片化的,但作者将这些碎片重新拼接成一幅完整的从历史到现实的进化图册。读这部小说就好像看现代艺术展览,作者把历史文献、图片、影像、现场表演等各种元素都融合在一个主题展览中,表达了对历史、对时代的认知,给更多年龄层的读者构筑了一个理解历史与时代的途径。

2021-07-30 ——评王尧长篇小说《民谣》 1 1 河北日报 content_95082.html 1 历史碎片中的个体化叙事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