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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生态文学的使命与创新表达

□周根红

新时代生态文学必然立足于新的生态文明实践。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这为新时代生态文学的发展指明了方向。新时代山乡巨变、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等,为新时代生态文学写作注入了新鲜的话语。

近年来,生态文学创作蓬勃发展,产生了一批讲述美丽中国动人故事的优秀作品,进一步拓展了新时代文学的表达空间,为文学叙事提供了重要样本,为构建新时代文学话语体系提供了丰富资源。

生态文学是一个由来已久的文学类型。《瓦尔登湖》《寂静的春天》《沙乡年鉴》《夏季走过山间》等“自然美文四部曲”,揭示了工业革命时代的生态危机,曾引发了文学界和社会领域的广泛关注。生态文学在中国的发展,也是随着环境保护等重要社会议题受关注而出现,并逐渐形成热潮。因此可以说,与其他文学类型相比,生态文学从其诞生起便充盈着鲜活的时代话语,凸显出重要的现实指向意义。

对工业文明的检视与批判、反思人类文明、推动生态文明建设、构建生态共同体,是生态文学的重要任务。生态文学在中国的发展有数十年时间,它不是自然风光的赞美,不是物我一体的感怀,也不是悠然南山的隐逸。生态文学最为重要的特征,是它体现出一种强烈的介入意识和生命意识。近年来,生态文学的题材范围不断扩大,环境保护、乡村建设、工业发展、航天科技、生物医学等,都成为生态文学创作的重要内容。生态文学题材的多样性呈现,说明作家对生态问题有了全方位、多领域的关注,强化了生态文学的社会责任。

新时代生态文学必然立足于新的生态文明实践。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这为新时代生态文学的发展指明了方向。新时代山乡巨变、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等,为新时代生态文学写作注入了新鲜的话语。赵德发的长篇小说《经山海》讲述了一位乡镇基层干部的成长历程,展现了乡村振兴和生态文明建设主题;何建明的长篇报告文学《那山,那水》从浙江安吉一个小山村入手,讲述了当地人告别传统生产方式,建设美丽家园的故事;古岳的长篇报告文学《源启中国:三江源国家公园诞生记》呈现了三江源国家公园丰富的生态景观,对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进行了哲学思考;刘醒龙的纪实体散文《上上长江》从“自然与历史相和谐”入手,书写了流动着中华文化的长江;任林举的长篇报告文学《躬身》记录了甘肃省甘南开展“环境革命”,自然生态和城乡面貌发生巨大变化的蝶变过程。

生态文学因其强烈的现实介入性,归根到底,是要提供一种理解世界的方式,揭示人与自然共生共长的整体生命观。阿来的长篇小说《云中记》以地震为题材,探讨了人与自然灾害、生与死等生存哲学;林森的长篇小说《岛》书写了社会变化中的岛屿故事,呈现出海岛上的“变与常”;邱华栋的中篇小说集《唯有大海不悲伤》通过潜水员、鳄鱼猎人和登山者的故事,讲述人如何与自然相处;王月鹏的散文集《海上书》以胶东半岛为背景,在人与自然相互观照中完成海的书写。

生态文学的主角不局限于“人”。山川河流、飞沙走石、动物植物、草原边地等,都成为生态文学的主角。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主角的变化,不仅仅是写作对象的扩大,而是讲述它们与世界、与人类的相处之道,是一种以人类为中心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转变。王族的《荒野中的猎鹰》《村庄里的狼》《沙漠中的骆驼》消弭了人与动物的二元对立,以去人类中心化的视角再次借凝视动物而反观自身,具有叩问生命意义的价值。

新时代的生态文学突破了早期新闻性、事件性的书写,凸显出纵深感、历史感和人文深度,表现出宏大的视野和深刻的内在意蕴。徐刚的报告文学《大森林》以丰富的内容和跨学科的知识,叙述了从史前传说到新时代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实践。张中海的长篇纪实文学《黄河传》书写了黄河文明的萌芽、鼎盛、衰落、复兴,是一部黄河的百科全书。

随着生态文学创作视野的日益广阔,生态文学批评也取得了丰硕成果,引发了创作者和研究者的持续讨论。如生态文学与自然文学、环境文学的区别,生态文学的文学性和科学性,生态文学的社会互动和伦理道德等等。因此,推动生态文学的美学话语体系建设正当其时。

传统文化中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思想,如天人合一、万物齐一、道法自然、和谐共生等,因而,生态文学在书写人与自然时,也注重从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获取灵感。阿来《机村史诗》以宏大的视角构建出一幅立体式的藏族乡村文化图景,艾平的《隐于辽阔的时光》从广阔的时空范围诠释了草原“天人合一”的古老智慧。可以说,传统文化中的自然观念和生态意识,为生态文学创作和理论批评提供了深厚的文化根基。

近年来,生态文学创作实践和理论批评的活跃,实际指向了一个共同点:生态文学是一个跨学科、跨领域的文学类型。蕾切尔·卡森和奥尔多·利奥波德本身就是科学家,《寂静的春天》《沙乡年鉴》凭借作者的专业性和科学性而成为生态文学的经典。新时代生态文学也逐渐采取创新的融合视角和创作方法。如毛晨雨《巫术艺术》融合了文学、电影、人类学、社会学等学科知识和方法;徐刚《大森林》融合了植物学、地理、历史、气象、文学、考古等学科知识和方法;王月鹏《海上书》以田野调查的方式对海边渔民进行深度访谈,获取了第一手资料;刘先平《云海探奇》等系列作品则以科学探险方式深入自然。

生态美学话语的构建,是新时代生态文学体系建设的理论动力。当代中国生态美学奠基人之一曾繁仁,曾系统阐述了“生态美学”这一崭新的美学观念,近年来又提出独具中国特色的“生生美学”。如今,国内外生态学、生态美学等研究日趋繁荣。新时代生态文学创作与批评应充分吸收这些最新成果,进一步丰富创作实践和理论批评,共同构建生态文学的话语和叙事体系,不断推动生态文学的学科体系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