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恺

唐诗、宋词与元曲，称得上中国古典文学的巅峰领域。比如，唐诗，早已和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人，画上了天衣无缝的等号。去过“天府之国”的人们，非常清楚四川对李白、杜甫的敬仰与怀恋，一座浅陋的杜甫草堂，再加上底蕴丰厚的李白故里，恰恰把情感的手指，巧妙地摁在唐诗的心窝儿里。

单说李白，有人把他的祖籍抛到遥远的中亚，殊不知，四川江油早已把李白家族的历史翻得底儿朝天。再过很多年，李白全家，由湖北迁至山东济宁，当时，李白的夫人许氏和宝贝女儿平阳，只想在这座临水的古城安居一辈子。可惜，李白嗜酒如命，反倒有的是机会“斗酒诗百篇”。济宁号称“孔孟之乡，儒家圣地”，当然容得下这位“长安市上酒家眠”的风流人物，就这样，温文尔雅的济宁，一下子掉进了诗歌酒香的温柔圈里。

在古任城东门里，借着三丈八尺高的城墙，耸立着一座声名赫赫的大酒楼。它坐北朝南，十间两层，以沉着、冷静的姿态，接纳天南海北、五行八作的好酒之徒。难怪史书上记载：常在酒楼，日与同志荒宴。想必，李太白的满腹诗情，都浸泡在了山东佳酿当中。当时，恰逢开元二十四年，也就是736年。

谈起中国白酒，自然逃不过南方茗茶与欧美咖啡。就像江淮品茶、“夜巴黎”喝咖啡那样，酒香与饮品，哪怕尚未成熟，也都孕育着酒楼茶肆、田园咖啡厅的独特韵味。难怪李太白敢于“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更难体味的是巴黎书桌上的著名作家雨果、巴尔扎克先生，在他们的心目中，戏剧小说往往泡在浓郁香醇的咖啡里，和李太白的白酒类似。他们怀抱大同小异的梦想，期待“痛饮巴黎”。

对于唐诗而言，四川的确称得上“人间天堂”，比如大诗人杜甫，同样远离故土，把最珍贵的人文情怀，深埋在酒香弥漫的蜀中天府。李白客居济宁，同样面对这令人难以割舍的选择，走，还是留下？此后，李白心平气和地叩拜了这个“第二故乡”，直到女儿出嫁，妻子衰亡……其实，孔孟之乡也浸润不了客居齐鲁的孤单灵魂。就像美国作家海明威，尽管关心跨国战乱，不过，手中那只咖啡杯，依然摆在巴黎那张属于自己的实木方桌上。海明威的小说一章一章地翻过去，酷似李白醉饮之后的“但愿长醉不复醒”。这种抒发情感的句子，居然变成躲避现实的名诗短句。其实，唯有当事人自己，才能衡量平仄之间的情怀与温度吧。

远眺历史，唐诗还活在“想当年”的时空里。那些喝过白酒、饮过茗茶、醉心咖啡的人们，才有资格活在长句短句的缝隙当中。这才是当日的李白与有呼吸的唐诗，同时，也映衬着故乡苦思和异乡的味道。